半文‖北山街的梧桐

liukang20241周前网友吃瓜109
北山街的梧桐
◎半文
01
杭州北山街的梧桐,秋地利最美观。
因背靠宝石山,面朝西湖,向阳,北山街的秋天比南山路成熟得更早些。都说向阳花木易为春,北山街是向阳梧桐早入秋。秋天的北山街,从宝石山的层层秋林到北山街的梧桐、西湖的残荷,自上而下,秋意层层叠叠。人坐树下,如坐一幅画里。
立秋这一日,榜首片黄叶落下,这是秋天递给北山街的一封信。一叶落,全国秋。若在南宋,皇宫里会特意栽一棵梧桐,就为收这封来自秋天的信笺。收后,不用拆封,拿一把小剪刀,剪出一朵黄花容貌,插鬓边出去走一圈。看到的人们都读懂:秋天来了。所以,更多人去捡落叶,插两鬓。北山街,人影幢幢,秋色满头。
沿北山街,沿西湖弯曲的湖岸线,去读一树一树的秋天,很惬意。李后主说“孤寂梧桐深院锁清秋”,北山街的秋色是锁不住的。读了梧桐的秋色,面朝西湖,更要读一读残荷的秋色。在西湖赏荷,不一定要去曲院风荷。出钱塘门,沿北山街往西,六公园,断桥,孤山北,一路种养着一大片一大片的荷。北山街的荷花是被围养的,围一圈木桩,拉一圈绳子。若不圈着,不用几年它们会开满整个西湖。这是不被答应的。只需荷,没有湖,不像一幅画的审美。我国画的审美讲究留白。只这几处现已够看。李义山“留得残荷听雨声”,空白得适可而止,有很好的秋意。秋天,下点小雨更好。梧桐兼细雨,残荷奏雨声,北山街就不仅仅一幅画,更像一首诗了。
在北山街行走,很简单走进一种陈旧的诗意,迷失在一首诗的意境里:“凤凰鸣矣,于彼高冈。梧桐生矣,于彼向阳”。三千年前,《诗经·大雅》的梧桐树上,有凤凰清亮的鸣叫。“垂緌饮清露,流响出疏桐。居大声自远,非是藉秋风。”唐朝诗人虞世南笔下那只知了,在梧桐上宣布高而远的长叹。
很简单想起千年前杭城的老市长白居易。“未能抛得杭州去,一半逗留是此湖”,是他成果了这个湖、这条街。在北山街东,梧桐叶映衬下有一个圣塘闸亭,亭上“钱塘湖石记”,铭刻下他成果此湖的印迹。唐长庆四年(824年),五十多岁的白居易奉诏告别杭城。临行之际,闻讯赶来的大众扶老携幼,箪石壶浆,倾城为他送别。圣塘闸边,一组“告别白公”铜雕,定格那一个动听的瞬间。一千年不曾改动。
苏东坡比他晚来一百多年。宋代费衮在《梁溪漫志》中记载有“苏东坡西湖了官事”一则。听说苏东坡镇守杭州时,有一次游西湖,他令旗帜导从出钱塘门,自己则与一两个侍从于涌金门泛舟而去。到普安院吃饭,然后徜徉于灵隐、天竺间。苏东坡随身带着公函,到冷泉亭时就坐下来据案剖决,“落笔如风雨,分争论讼谈笑而办。已乃与僚吏剧饮,薄晚则乘马以归,夹道灯光纵观太守。”
望湖楼在北山街二号,始建于北宋乾德五年,隔着梧桐的枝枝叶叶望曩昔,也像一首诗。孤云草舍、留馀草堂、秋水山庄、新新饭馆、黄宾虹故居、林风眠故居、蒋经国故居、望湖楼、春润庐、王庄、穗庐……一路曩昔,每一幢楼阁便是一树枝繁叶茂的人文史。
连一介武夫钱镠也不免诗兴大发,遥寄一句:陌上花开,可渐渐归矣!
北山街,是一种动身,亦是一种归来。走在北山街上,脚步不免小心谨慎,怕吵醒时刻深处的一首诗。现在的北山街也不敢搞开发建造,怕随意一镐子下去就挖出一首陈旧的诗篇。
那个秋天的午后,我坐在北山街一棵梧桐下,读一片枝头落下的秋叶。一整个下午。
02
在北山街,做一棵梧桐不是一件简单的事。
一百年前它们被栽入北山街,命运就此注定。在乡野,梧桐能够随机成长;在北山街,它就要长成一棵合格的行道树。它抽枝,不能太低,太低的枝条会挡住马车,会挂住行人的帽子,会被砍去;也不能长太直,不能一向往上蹿个子,不长树荫。一棵合格的行道树既要长个子,也要挡太阳。在适宜的高度,把枝条往南伸,为行人遮阴凉;往北伸,为车马投一片斑驳树荫。
现在,一百多年曩昔,当年的梧桐苗都长成两人环抱的老梧桐。它们构成了相同的春光,相同的夏荫,在相同的时刻入秋;冬日,一同脱去秋叶,修去枝丫,站成冬天里的另一种景象。年年如此,不同的是树下经过的人。
大暑日,我走在北山街上,沿着西湖向西,去二公祠探望苏东坡、白居易。街边十步一树,树荫匝地。
苏东坡写:“缺月挂疏桐,漏断人初静。谁见幽人独来往,缥缈孤鸿影。”又写“惊起却回头,有恨无人省。拣尽寒枝不愿栖,孤寂沙洲冷。”苏东坡的梧桐是不相同的梧桐,是“疏桐”,挂着“缺月”。即使被贬,仍有其不行弯折的顽强与尊贵,“拣尽寒枝不愿栖”。胸中有万卷诗书,笔下无一点凡尘。
白居易写“秋庭不扫携藤杖,闲踏梧桐黄叶行”时,他有一棵清闲的梧桐。
“梧桐更兼细雨,到傍晚、点点滴滴。这次序,怎一个愁字了得!”晚年的李清照住西湖边的清波门外,形影相吊,一个人,寻寻觅觅。她的这棵梧桐,每次读到都让人心头遽然一痛。
一个诗人,一种意象梧桐。不相同的诗人眼里有不相同的梧桐。
北山街的梧桐,规整,浓绿。我行走树荫下,枝头一声乌鸫,一声百灵,偶然又一声绣眼,不清楚它们诵读的是哪一位诗人的哪一首诗。
站在时刻深处,北山街的梧桐脚下是一米见方的树坑。四周,是侧石,是路基,树根拱起。植物学家说:一棵树,有多大的树冠就有多大的根系。如果把地平面视作镜面,一棵树的树冠与根系,就像照镜子。折叠一棵树,地上、地下,应刚好堆叠。那是抱负的状况。北山街的梧桐,用一米见方的成长地为北山街撑出了数百平方米的荫凉。这是一种不成比例的回馈。我站在树荫下,与夏天隔了一个树冠的间隔,成为两个国际。
这是一棵好树,为盛夏的北山街遮阳,到冬日,又把阳光还给每一位游客。
时刻,让一棵梧桐苗总算长成一首诗,一幅画,一棵合格的行道树。
03
“纯真时代”书吧在宝石山。
宝石山。栖霞岭。纯真时代。都是诗意的姓名。纯真时代书吧面朝西湖,昂首是满眼的梧桐,再往前是荷,是湖;荷叶间有荷静悄悄地开,有鸳鸯安闲地游水。
鸳鸯织就欲双飞。不幸未老头先白,春波碧草,晓寒深处,相对浴红衣。
无名氏的《九张机》,最喜爱这两句。很简单就想起金庸先生笔下周伯通与刘贵妃那段令人纠结、让人柔软的爱情。鸳鸯是爱情鸟,“鸳”是雄鸟,“鸯”是雌鸟。你看到鸳就会看到鸯,看到鸯就会看到鸳。由于鸳鸯是匹鸟,匹鸟便是成对的鸟,出必成双,入必成对。《小雅·鸳鸯》载:“鸳鸯于飞,毕之罗之。正人万年,福禄宜之。”
现在,野生鸳鸯很少,西湖还有许多。西湖的鸳鸯都是野生的,是从别处飞来。本来是留鸟,但一到西湖就不想走了,和人相同。北山街的鸳鸯是不怕人的,安闲地游,静静地立,一对一对,一群一群,不怕人拍摄,喂养,像西湖边自由安闲的爱情。
北山街适宜议论爱情,白娘子,苏小小,穿古装的女子,手牵着西装的青年男人。沿着北山街渐渐地行走,渐渐地谈情说爱,渐渐地经过一棵又一棵梧桐。
传说,梧是雄树,桐是雌树,梧、桐同长同老,同生同死。诗人笔下,梧和桐,有忠贞的爱情,像鸳和鸯。
纯真时代,姓名像一首爱情诗,很简单想起一些往事,简单陶醉。书吧贴着许多知名人士、作家、诗人来访的相片,也常常举办各种新书共享会。一群诗人来了又走,喜爱诗的人也是来了又走。里边读书的人许多,也有咖啡、点心、饮料。能够一边读书,一边咖啡。在北山街,读书也不一定要在书吧,挑一片梧桐树荫,面朝西湖,随意一把椅子或许一块石头。背靠着梧桐树,更好。你读的书,它也趁便读了;它用广大的树叶,随风奏一曲“凤求凰”,你也趁便听了。
我常常一个人坐在那里,背靠大树,面朝西湖,傻傻发愣。眼前,是硕大的湖水,再往南是南山路,是雷峰塔,是凤凰山。背面,是宝石山、宝俶塔。北山街是一本很厚的书,前史的,人文的,天然的,时空交织。
美国园艺专栏作家南茜·罗斯·胡格,她喜爱与树木为邻,喜爱调查树。她说观树几乎是一项零门槛、零本钱的喜爱,你不需要具有一所庄园,也不需要亲手栽树。绿化带、公园、游乐园、地铁口、停车场,你总会遇见树。看就能够,不收费。她写《怎样调查一棵树》,写到了悬铃木。她是一名诚笃、仔细的调查者,会在一年内屡次调查同一棵树,调查一棵树的四季改换。她会从不同视点调查一棵树,从上看到下,从南看到北。她会坚持多年调查一棵树的同一个部位,在这个部位绑上红线做上记号。她会用双筒望远镜、相机、扩大镜,拉远了看,走近了看。缩小了看,扩大了看。她还会绘画、会拍摄、会记日记、会扫描打印。她调查一棵树,像我读一本书。比我仔细。
她写下的悬铃木,种北山街,便是梧桐。我知道它们便是悬铃木,来自悠远的法国,经了一万公里的奔走风尘。由于来自法国,所以国人称它“法国梧桐”。但我喜爱称它“梧桐”。杭州人都习气叫梧桐。这些梧桐扎根北山街已百余年,它们的根已穿越时刻,一层一层抵达前史的深处。它比我、比行走在北山街上的每一个杭州人,更像杭州人。在它一百多岁年岁的脸上,我读到了上千年的气质和诗意。
我知道它不是青桐,不是《诗经》里凤求凰那棵,不是唐诗里知了高叫那棵,不是南宋皇宫里报秋那棵。但并不影响我读它,宋高宗没了,南宋皇城没了,当年的梧桐没了。但北山街还在,白乐天、苏东坡的诗还在,梧桐还在。
一棵树,便是一首诗。我读它,像读一首陈旧的发黄的诗。
04
有人说:三四月梧桐开花会飘絮,四五月悬铃开裂时也会飘絮,会让人过敏,让鼻炎患者加剧症状。应该换个树种。银杏、枫树、香樟、垂柳……各种主张。也有人不主张换。
一百年曩昔,北山街现已习气梧桐。它站在那里一百年,它便是北山街无可代替的一个部分。我知道的北山街便是两头站着一棵一棵老梧桐的北山街。没有它们,北山街就不是北山街。我一边行走,一边幻想两头站着银杏苗、枫树苗、香樟苗、垂柳苗的北山街会是什么容貌。
人知道这些是悬铃木,是法国梧桐,不是《诗经》里的青桐,但没人较真;人只较真梧桐的飞絮,究竟要不要换。若真要换,把这几百棵老梧桐换去哪里?没人想过。路旁边一米见方的地都不让站,还能站哪里?都说“人挪活,树挪死”,老树挪了更简单死。若换,留给它的只需逝世。
一棵树的逝世之路会比一个人杂乱些。一棵树要是死在荒郊野外,它倒下时并不会彻底中止呼吸,在很长一段时刻它还会静静地抽一些细枝,长一些小叶,证明自己还活着。即使不再抽枝长叶,它的身上还会长出蘑菇、野草、蕨类、苔藓,会住进田鼠、野兔、蚂蚁、稚鸡,它会用它的肉身滋补新的一轮成长。北山街的梧桐应该没这个时机,若被替换,会被砍尽枝丫,砍断根须,成为一段木头。这段粗大的木头不会被视作一棵树,它会被肢解成为板材,做成一张桌子或许其他什么。没人会想到这是一棵梧桐,它曾经是北山街的风情,遮过荫,挡过阳,递送过秋天的信。
我一路行走,一路感伤:真不主张换!人若喜爱一条鱼的甘旨,天然不会回绝鱼肉里那一根鱼刺。
清朝袁枚是个妙人,喜食西湖醋搂鱼,喜食钱塘江刀鱼。他在《随园食单》中说到“刀鱼二法”:“刀鱼用蜜酒酿、清酱放盘中,如鲥鱼法蒸之最佳。不用加水。如嫌刺多,则将极快刀刮取鱼片,用钳抽去其刺。用火腿汤、鸡汤、笋汤煨之,鲜妙绝伦。”
想吃鱼,怕鱼刺,就先用钳子一根一根抽去其刺。刀鱼刺极细,极多,数不胜数。袁枚说,能够“用钳去其刺”。和怕鱼刺比,我更怕费事。若不承受它的刺,倒不如干脆不吃。人喜爱一棵树的四季风光,却不承受它的飘絮。喜爱梧桐的诗人无法用一首诗压服他,打败他。诗篇能够坚决地穿越时刻的河流,几百年,上千年。但此时,诗篇有心无力,它无法改动尘俗的眼光。
05
刘松年的画,我现实是不太喜爱的。
亭台楼阁,山水草木,他的画法彻底是用传统的界画,一丝不苟,工谨传神精美。他的《四景山水图》,定格了南宋西湖四时风光。树木,院子,勾点结合,繁而不乱,层次分明,用笔细劲秀挺,墨色清润苍莽,设色归纳高雅。近处山石以小斧劈皴和刮铁皴为主,坚毅中蕴含着润泽。远山则以淡染为主,淡入虚空。
南宋画家刘松年,钱塘人。工人物、山水、界画,是“南宋四家”中画风最为精美纤细的一家。“钱塘”即杭州。
关于“精美纤细”,有人喜爱:传神得像相片相同。我不喜爱。原景再现,不过是绘画的初始阶段。现在,随意拿手机“咔”一下就行。何必去花力气、花时刻,画得纤毫必现。他更像一个画匠、画师,而不是一个画家。我喜爱八大、青藤、昌硕、白石老人,挥毫泼墨,每一滴墨都有自己的特性与魂灵。像北山街的每一片梧桐叶,都有自己的魂灵和诗意。
《四景山水图》,我相对喜爱秋景。老树经霜,秋色斑驳。院子树石盘绕,曲径通幽。庭中明窗净几,一老者独坐养神,有侍童汲水煮茶,一派闲情逸趣。
点茶、焚香、挂画、插花,乃宋时四雅事。将团以茶碾成粉末,细罗,置茶盏中。一匙茶粉,一只茶筅,一瓯建盏,茶粉入盏,以沸水冲点,茶筅速打,让茶粉与热水充沛融合,点出一碗碗经久不散的“雪沫乳花”茶。茶的好坏,以留存时刻长短为论。若有心,能够在经久不散的雪沫上书字,作图,画一幅《四景山水图》,作一幅千里江山图。
诗人陆游当年住杭州的孩儿巷,一夜无眠听春雨,朝晨树耳听卖花。他说:“矮纸斜行闲作草,晴窗细乳戏分茶。”
诗人心系克复华夏,收不回,又睡不着,只需两耳的卖花声,无聊。实在是无聊啊!就顺手写些草字,自己为自己点茶,自己为自己分茶。南宋君臣,偏安一隅,苟且偷安。一旦安稳,便不忘文人雅事,点茶焚香挂画插花,相同不能少,很会享用。凡请人宴客,必专设一班司厨之人,必专人担任点茶专人担任焚香专人担任挂画专人担任插花。如此,吃饭倒成细枝末节。要无好的点茶师,香道师,挂画人,插花者,这饭,不吃也罢。
刘松年笔下秋景,侍童汲水煮花是画眼。作为一位贵族,一个文雅之人,有必要要有茶,有人奉茶。茶之上,方是亭,是树,是秋叶,是浩荡的秋色。
是年,亭上秋色,最浓的,是梧桐。即使看不明晰,我仍坚决信任,是梧桐。秋景,不能没有梧桐。
画中,每一叶梧桐,都是秋天的信使。
刘松年喜爱用双构,每一片叶子,巨细、形状、颜色,大体一致,经了上千年时刻的洗礼,现看上去,仍是泛黄的秋色。喜爱和不喜爱,不再是好与坏的分界线。
我行走在北山街上,走过春天,走过夏天,走入秋季时,远远地想到刘松年的《四景山水图》,想到“秋景”。走进画里,走入秋景,喝一杯侍童烧煮的点茶,衰老的时刻在舌尖散开。顺滑,柔软,那一份苟且偷安的豪华气质,秋意深浓。
这一份豪华的秋意,注定被时刻掩盖。
今天,想起北山街,更简单想起明人陶庵《湖心亭看雪》。全文不过百余字,陶用笔勾勒出一幅画,邈远,静洁,胜过《四景山水图》。多好的往事:人与人,人与雪,人与酒,都像是老朋友!
冬日,北山街的梧桐离别梧桐叶,只剩了粗的细的枝丫和悬铃。在北风中悄悄演奏。阳光透过光溜溜的枝丫,打下来,落在白茫茫的雪地上。
人与树,也像是老朋友。
06
专家说:不是只需杭州和北山街,地球上许多国家、许多城市的马路旁边都站着法国梧桐。只需削减飘絮,梧桐树仍是一棵好的行道树。
所以就想方法。开春前,尽量把枝丫剪洁净些,少发点芽,少开点花。三四月开了花,四五月,果毛开裂,就用高射程喷雾机,喷出微弱的风与雾,提早吹落花粉和果毛。喷雾机这种大型的作业都是起早落夜,不影响市民游客。
一路喷发,作用显着。为了让梧桐尽可能不成果,能够打一种叫“悬铃散”的药,按捺花芽分化,削减花,亦削减果。一般也在夜间作业,悄悄地喷洒。
更新的方法是打针飞絮按捺剂。预备一个大针筒,用针以四十五度角刺入树身,至木质部,经过树的导管把药液输送至枝头、树叶。实验之后,发现作用很好,开花、成果数量大幅削减,均匀削减百分之九十,乃至全株无果。而梧桐的长势杰出,未受影响,没什么副作用,能够渐渐推行。
正常成长,一棵十年树龄的悬铃木大约可结四百个球果,每个球果约一千粒种子,若落在适宜的土壤,发芽率为10-20%,一年生育最少能够有四万个子孙。北山街百年的悬铃木一年可孕种数十万,被吹一些,被打一些,剩余一些随风而落。落在湖水,落在马路,被打捞,被打扫。总算逃过打捞和打扫的,亦无法在柔软的西湖水和坚固的柏油路发芽成长。不过经专家的主张、办理方的尽力,那些简单对春天过敏的人们总算高抬贵手,放过了北山街这些不幸的梧桐,让它们仍能够在一平方米的树坑里持续流通迥然不同的四季,持续画那一圈一圈迥然不同的年轮。
“庭前落尽梧桐,水边开彻芙蓉。解与诗人意同。辞柯霜叶,飞来就我题红。”词人朱庭玉没什么名望,但不影响我喜爱这首《天净沙·秋》。一边落尽梧桐,一边开彻芙蓉,像北山街的梧桐,西湖边的荷花。
我喜爱“辞柯霜叶”,喜爱把每一片红叶都题遍的诗意。
07
去看苏东坡,看白乐天,一定要沿北山街,过苏小小墓,走西泠桥,经孤山路。有老梧桐一路相伴,夏天阴凉,秋季火热。
一树一树梧桐,一层一层落叶。若化身乌鸫鸟,从空俯视,这一幅油画里,有梵高粗暴的笔意,颜色丰厚,精力亮堂。一片落叶照亮整个秋天。
我拍拍这棵,摸摸那棵:不简单!人与一棵树调和共处,便是一幅夸姣的画。
现实,哪有什么调和共处,不过是各自的让步与让步,人总算给一棵树留了一条生路。给一棵树留一条生路,也是人给自己留条生路。人与树,人与人,总要有一些让步,总要留些地步,留条生路。
我走得太慢,到得太迟,白苏二公祠关门,未遇。
那就持续走。路过“暗光精酿咖啡”。白日咖啡店,晚上是小酒吧;白日清醒,夜晚陶醉。像一个堆叠的对立的诗人。我进去喝了三杯,自己和自己干杯。陶庵称“三大白”。酒是好东西,三杯下肚,心中的崎岖、不调和和焦虑就抹平了,自己和自己就能友好共处。
友好共处多好,就像梧桐树和北山街的友好共处。
作者简介:半文,本名钱金利,杭州人,业余作文。曾在《散文》《散文百家》等刊宣布习作,有著作被《散文选刊》《散文海外版》《读者》等转载,有著作收入《我国散文年选》等选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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